據《中國古代家具鑒定實(shí)例》考證,中國榫卯結構早在7000年前的河姆渡文化中原始先民們居住的木結構房子里便已出現,甚至早于漢字歷史。已故著(zhù)名文物專(zhuān)家王世襄先生曾在《明式家具研究》一書(shū)中提到:“我國家具結構傳統,至宋代而愈趨成熟。自宋歷明,又經(jīng)過(guò)不斷的改進(jìn)和發(fā)展,各部位的有機組合簡(jiǎn)單明確,合乎力學(xué)原理,又十分重視實(shí)用與美觀(guān)。”幾千年間,榫卯衍生出千百種花樣,派生極多,適用不同的家具。明清家具的制作幾乎用到了所有的榫卯種類(lèi),展現了榫卯結構進(jìn)化的最終樣式。
一件中國傳統家具,從木料到成形,需要以下幾個(gè)程序:選料開(kāi)料、烘干、刨料、開(kāi)榫、組裝、打磨、上蠟或上漆。其中,榫卯制作工藝被稱(chēng)為家具的靈魂,經(jīng)常出現在不同部件的接合位置。王世襄先生在《明式家具研究》中將家具接合分為四類(lèi):基本接合、腿足與上部構件的結合、腿足與下部構件的結合、另加的榫銷(xiāo),由此衍生出多種榫卯造法。其造法繁復多樣,王世襄曾經(jīng)提到:“魯班館的老匠師如石惠、李建元、祖連朋等都曾談到,即使從事家具修理已幾十年,仍偶然會(huì )發(fā)現某一榫卯或它的某一局部造法是從來(lái)沒(méi)有見(jiàn)過(guò)的。”
中國傳統家具與現代中式“二十四性”分別是:
1、直:榫材與卯材呈“丁”字形,即垂直關(guān)系。直榫平肩或齊肩,榫頭或出或悶,是所有木材構架的最基本榫卯連接方式。
2、斜:榫材與卯材(指木紋)是斜角關(guān)系,或銳角或鈍角,卯眼與榫肩均非90°連接;另有榫材與卯材雖垂直,但卯材扯轉斜肩的榫卯連接。
3、槽:兩材同向或垂角,卯材凹槽與榫材凸邊(舌簧)的相接,板與板或板與框桿的凹凸拼合。
4、插:燕尾凹槽類(lèi)的有向插入連接,即投裝時(shí)必須先對準就位后再往一邊插緊,除固定位置外還具有拉力。
5、穿:甲材穿過(guò)乙材而與第三材相連接,而乙材基本是限位不動(dòng)。若甲材在穿入乙材區間內需要穩定,則另加楔釘,但其主體榫卯的結構性質(zhì)仍是“穿”。
6、夾:兩材呈丁字形連接,甲材榫頭呈鴨嘴狀,一主一輔、一內一外,主榫入眼輔“榫”在乙材眼的外側相夾,外面的輔榫僅有主榫一半左右。
就傳統作法及木性而言,槽與插有其共同點(diǎn)。若兩材(板與板)是同向木紋相拼接的,其槽內可施膠,但板與大邊抹頭等相拼接的槽與舌(簧)之間絕對不可施膠,而應施蠟,以防止其后上漆時(shí)的漆滲入。
7、栽:兩材桿都要鑿眼對合的平行拼接,中間另設小榫順紋栽入連接,一般情況下,小栽榫頭一深一淺。
8、悶:兩材格角或孤接,兩材都要鑿眼“凹槽”,另作一鍵式小木塊橫(紋)向悶入。
9、扣:兩材(托泥)格角連接時(shí),在預留的上小下大頭的孔內扣住垂直的第三材(腿足),先將腿足下的小方錐榫頭定位,然后再將兩材格角榫卯結合并扣住腿足。
10、卡:邊抹兩材水平格角時(shí),在預留的孔洞內,穿入并卡住第三材豎腿,使其上下左右不可轉動(dòng)或移動(dòng)。
11、契:兩材均出榫、榫頭與榫頭相互契吻、各部位分別交于第三材同一卯眼內的拼合連接,兩榫頭有明榫和暗榫之分。
12、互:兩材榫頭與榫頭相互咬吻并加鍥釘。
13、帶:多個(gè)板塊拼接時(shí),在其背后開(kāi)燕尾槽并加條桿。
14、靠:豎向背板與其背后橫向背桿的相靠相連,桿靠相鍥。
15、位:僅作定位的凹凸活絡(luò )連接,無(wú)須常規榫卯的緊固或嚴密,如門(mén)軸或不滑移的門(mén)閂及抽屜下活絡(luò )滑道等。
16、交:兩材定位后的“十”字交或成角交,有固定交合和活絡(luò )交合兩種。
17、掛:桌床等牙板端與腿上端的格角內部結構,其牙板端內作燕尾凹槽,由上而下掛插而入。
18、抱:牙板與腿上端的掛插相連,牙板榫端頭下的“小三角”被腿的上端遮蓋抱合。
19、銷(xiāo):甲乙兩材順紋的活絡(luò )拼接,即另作鍵式小條桿一頭栽入甲材后,另一頭銷(xiāo)入乙材橫移收緊,也可反向松開(kāi),如走馬銷(xiāo)等。
20、鎖:一材或兩材相契于第三材卯內,再用鍥釘鎖住,如霸王棖掛鉤下的墊塞鎖等,一般的鎖不可拆開(kāi),必須損壞鍥銷(xiāo)方可拆散。
21、抹:木條桿與厚板端頭的封邊相連,面框抹頭也是其中的一種,更多的是指板材端的封邊作法。
22、斗:板材與板材的齒狀相咬合,可垂直成角咬合連接,也可兩板順紋延長(cháng)的端尾咬合連接,斗齒一般呈燕尾狀。
23、格:兩材成角或垂直且合一角的榫卯連接,即格角榫,其內部有多種構造。
24、結:三材之間相互垂直關(guān)系的三維合一,且為相互契合的結構榫卯,甲乙格角后第三材插入并使甲乙契扣不散,三材結構受力均衡強而不衰。